二十只鬼
第20章
鬼差考试一共考两天。
头一天的考试内容是地府相关的法律法规，所有内容糅杂在一起分成卷一卷二，有点类似于简易版的人间司法考试，第二天考地府通史和……高等数学。
七月初九早上八点半，鬼差考试正式开始。
阮灵刚好和康雯分到了一个考场，这女鬼依旧一身红衣，阮灵和她在门口碰上的时候，还很是意外地得到了这位红衣女鬼一句别别扭扭的“谢谢”。
在她们考场监考的是阮灵自来地府以来还未曾见过的黑无常。
这位黑无常大人也是一身简单到没一点花哨的黑袍，虽不像大阎王那样带着一脸冻人心扉的冷峻，但神色也颇有点教导主任般的严肃意味。
和那位有点骚包的白无常不一样，这位一看就像是大阎王的亲生下属。
忽略四周投过来的若有似无的打量目光，阮灵故作淡定地在位置上坐下，等试卷发下来后，填完名字后，她又仔细阅读了一遍题目，发现没什么特别眼生的内容，这才开始认真作答。
只是单选题还没能做完，“咚”的一声落地声响，不轻不重地在她耳边响起。
阮灵下意识偏过头，就见坐在她前排那位落拓大叔刚还在写字的右手……正掉落在她脚边。
差点没吓站起来的小女鬼：“！！！”
大叔二话没说，弯下腰用左手捡起右手，连灰尘都没拍，一把装好，继续埋头答题。
又一次被刷新认知的小女鬼：“……”
她捂着跳得飞快的小心脏，缓了好久，才终于又定下神。
两天的考试很快过去，除了前排大叔时不时要往她脚边掉一次手，实力向她诠释什么叫“身残志坚”之外，阮灵基本上还算考得挺顺利。
考完最后一场，阮灵收拾好东西走出考场。
耳边全是叽叽喳喳讨论考题和答案的声音。
“什么？第一题难道不是选C吗？”
“A才是正确答案吧，你听我跟你分析啊……”
阮灵在后面边听边弯着眼睛笑，莫名有种回到大学校园的感觉。
——如果忽略前方正热烈讨论的那女鬼脖子歪了一截，而男鬼腿刚掉了半截的话。
忽地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，阮灵侧过头，就见一个红衣女鬼正站在她身边。
“谢谢你啊。”
阮灵眨了眨眼：“？”
之前不是道过谢了么？
康雯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，这还是这么多次以来，她头一回考完之后，觉得自己有信心能通过考试。
“你最后一个大题答案是多少？”
自觉考得还不错，心头大石落下大半的小女鬼没计较她声音里那点小别扭，双眼一弯：“1/2。”
红衣女鬼康雯先是不自觉被眼前这张灿烂的笑脸闪了下眼，不由在心里暗自推翻了之前下的那个“算不上美颜盛世”的定论，而后才微微蹙起眉：“我算出来是1/3。”
阮灵：“……咦？！”
默默加入讨论考题大军的两个女鬼一路走一路聊，直到不得不分道扬镳，仍旧没能就那一道有分歧的题目讨论出一个能说服对方的结果来。
以至于阮灵进了书房后还在惦记。
兴奋得有点忘乎所以的小女鬼一见到蒋怿，就噼里啪啦地把刚才一番关于试题小争执倒豆子一般，尽数说了出来。
直到书房气压骤降，被冰得整个鬼一激灵后，阮灵才反应过来——
QAQ得意忘形了她。
顶着大阎王那双冰若寒潭的眼，小女鬼默默往后缩了一步，最后还是坚强地继续问道：“大人，您觉得是不是她错了呀？”
反正九十九步都已经走了，也不差这一步是……吧？
耳根不得清净的秦广王阖上书，冷声丢给她两个字。
“你错。”
小女鬼：“？？！！！”
这个答案简直比大阎王的声音还来得更冰冷。
要不是她悄咪咪发现大阎王书柜里有几本现代数学书，又多少知道他性格的话，几乎要以为他是在忽悠她了，最后一大个题分值超重的好么！
阮灵方才还火热的一颗心瞬间就凉了下来，顿了顿，又垮着小脸问道：“大人，我哪里错了呀？”
见大阎王脸上冷意又多了两分，她忙又委屈巴巴地补充道：“最后一个问题，问完我……我明天一天不讲话？……后天也不讲？”
两天已经是极限了，再不行的话，她还不如去问鬼差小哥哥呢。
等等……她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去问鬼差小哥哥？
书房内静得落针可闻，迟迟没等到答案的小女鬼已神游天外，忽听大阎王淡淡开口道：“前提错，自然答案就错。”
低沉好听的声音擦过耳迹，像是轻轻拨动了她脑中某根弦一般。
阮灵脑海中倏地有什么东西迅速闪过，快得抓不住，却又觉得万分重要。
她猛地一把攥住蒋怿搁在书封在的手腕：“您刚说什么？”
又一次被“以下犯上”的秦广王视线转向腕间那只白皙纤细的爪子，可往常那怕他怕得要死的小女鬼却浑然无觉，整个鬼呆愣愣的，像在看他，又像是在发呆。
一阵电话铃骤然响起。
阮灵惊了一秒，蓦地回过一半神来。
她有点不在状况地接起电话，不小心碰到了扬声器，褚宋带着几分凝重的声音立时传了出来。
“特查处那边有结果了，安筠她应该……不是杀你的凶手。”
阮灵还有一半神思仍停留在回想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灵光，听完褚宋的话，一时有些茫然。
“金孟佳已被捕，她否认对你动过手，只承认曾借用陈家大女儿教她的一点玄学手段帮安筠布阵借运，以使她拿到金火影后，拿了钱之后，便利用粉丝演了那出戏，既为由明转暗，也为逃脱嫌疑，这次是因为安筠看上了郑副总，给的利润太过丰厚，她没听陈家大女儿劝告，还擅自偷了她还没完全练好的情蛊，这才留下了一点蛛丝马迹，特查处的人仔细查过，她和安筠所说的话，一一都能验证得上。”
褚宋讲完这段话，见阮灵仍不作声，他顿了顿，只好不太擅长地安慰道：“你别失望，我让他们再查查……生日那条线，说不定会有新结果。
他犹犹豫豫说至“生日”二字时，阮灵脑中像是忽然有“叮”的一声响起。
蒋怿之前那句“前提错，答案自然就错”，和褚宋口中的“生日”二字像是两个原本分成一半的玉佩，骤然一下严丝合缝地在她脑海中拼接在一处，显出原本一直未曾仔细注意过的纹路来。
电话中，褚宋的声音又一次响起，带着些许担忧：“你没事吧？”
阮灵张了张嘴，声音有些飘忽：“我觉得……我可能知道凶手是谁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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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差考试一共考两天。
头一天的考试内容是地府相关的法律法规，所有内容糅杂在一起分成卷一卷二，有点类似于简易版的人间司法考试，第二天考地府通史和……高等数学。
七月初九早上八点半，鬼差考试正式开始。
阮灵刚好和康雯分到了一个考场，这女鬼依旧一身红衣，阮灵和她在门口碰上的时候，还很是意外地得到了这位红衣女鬼一句别别扭扭的“谢谢”。
在她们考场监考的是阮灵自来地府以来还未曾见过的黑无常。
这位黑无常大人也是一身简单到没一点花哨的黑袍，虽不像大阎王那样带着一脸冻人心扉的冷峻，但神色也颇有点教导主任般的严肃意味。
和那位有点骚包的白无常不一样，这位一看就像是大阎王的亲生下属。
忽略四周投过来的若有似无的打量目光，阮灵故作淡定地在位置上坐下，等试卷发下来后，填完名字后，她又仔细阅读了一遍题目，发现没什么特别眼生的内容，这才开始认真作答。
只是单选题还没能做完，“咚”的一声落地声响，不轻不重地在她耳边响起。
阮灵下意识偏过头，就见坐在她前排那位落拓大叔刚还在写字的右手……正掉落在她脚边。
差点没吓站起来的小女鬼：“！！！”
大叔二话没说，弯下腰用左手捡起右手，连灰尘都没拍，一把装好，继续埋头答题。
又一次被刷新认知的小女鬼：“……”
她捂着跳得飞快的小心脏，缓了好久，才终于又定下神。
两天的考试很快过去，除了前排大叔时不时要往她脚边掉一次手，实力向她诠释什么叫“身残志坚”之外，阮灵基本上还算考得挺顺利。
考完最后一场，阮灵收拾好东西走出考场。
耳边全是叽叽喳喳讨论考题和答案的声音。
“什么？第一题难道不是选C吗？”
“A才是正确答案吧，你听我跟你分析啊……”
阮灵在后面边听边弯着眼睛笑，莫名有种回到大学校园的感觉。
——如果忽略前方正热烈讨论的那女鬼脖子歪了一截，而男鬼腿刚掉了半截的话。
忽地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，阮灵侧过头，就见一个红衣女鬼正站在她身边。
“谢谢你啊。”
阮灵眨了眨眼：“？”
之前不是道过谢了么？
康雯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，这还是这么多次以来，她头一回考完之后，觉得自己有信心能通过考试。
“你最后一个大题答案是多少？”
自觉考得还不错，心头大石落下大半的小女鬼没计较她声音里那点小别扭，双眼一弯：“1/2。”
红衣女鬼康雯先是不自觉被眼前这张灿烂的笑脸闪了下眼，不由在心里暗自推翻了之前下的那个“算不上美颜盛世”的定论，而后才微微蹙起眉：“我算出来是1/3。”
阮灵：“……咦？！”
默默加入讨论考题大军的两个女鬼一路走一路聊，直到不得不分道扬镳，仍旧没能就那一道有分歧的题目讨论出一个能说服对方的结果来。
以至于阮灵进了书房后还在惦记。
兴奋得有点忘乎所以的小女鬼一见到蒋怿，就噼里啪啦地把刚才一番关于试题小争执倒豆子一般，尽数说了出来。
直到书房气压骤降，被冰得整个鬼一激灵后，阮灵才反应过来——
QAQ得意忘形了她。
顶着大阎王那双冰若寒潭的眼，小女鬼默默往后缩了一步，最后还是坚强地继续问道：“大人，您觉得是不是她错了呀？”
反正九十九步都已经走了，也不差这一步是……吧？
耳根不得清净的秦广王阖上书，冷声丢给她两个字。
“你错。”
小女鬼：“？？！！！”
这个答案简直比大阎王的声音还来得更冰冷。
要不是她悄咪咪发现大阎王书柜里有几本现代数学书，又多少知道他性格的话，几乎要以为他是在忽悠她了，最后一大个题分值超重的好么！
阮灵方才还火热的一颗心瞬间就凉了下来，顿了顿，又垮着小脸问道：“大人，我哪里错了呀？”
见大阎王脸上冷意又多了两分，她忙又委屈巴巴地补充道：“最后一个问题，问完我……我明天一天不讲话？……后天也不讲？”
两天已经是极限了，再不行的话，她还不如去问鬼差小哥哥呢。
等等……她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去问鬼差小哥哥？
书房内静得落针可闻，迟迟没等到答案的小女鬼已神游天外，忽听大阎王淡淡开口道：“前提错，自然答案就错。”
低沉好听的声音擦过耳迹，像是轻轻拨动了她脑中某根弦一般。
阮灵脑海中倏地有什么东西迅速闪过，快得抓不住，却又觉得万分重要。
她猛地一把攥住蒋怿搁在书封在的手腕：“您刚说什么？”
又一次被“以下犯上”的秦广王视线转向腕间那只白皙纤细的爪子，可往常那怕他怕得要死的小女鬼却浑然无觉，整个鬼呆愣愣的，像在看他，又像是在发呆。
一阵电话铃骤然响起。
阮灵惊了一秒，蓦地回过一半神来。
她有点不在状况地接起电话，不小心碰到了扬声器，褚宋带着几分凝重的声音立时传了出来。
“特查处那边有结果了，安筠她应该……不是杀你的凶手。”
阮灵还有一半神思仍停留在回想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灵光，听完褚宋的话，一时有些茫然。
“金孟佳已被捕，她否认对你动过手，只承认曾借用陈家大女儿教她的一点玄学手段帮安筠布阵借运，以使她拿到金火影后，拿了钱之后，便利用粉丝演了那出戏，既为由明转暗，也为逃脱嫌疑，这次是因为安筠看上了郑副总，给的利润太过丰厚，她没听陈家大女儿劝告，还擅自偷了她还没完全练好的情蛊，这才留下了一点蛛丝马迹，特查处的人仔细查过，她和安筠所说的话，一一都能验证得上。”
褚宋讲完这段话，见阮灵仍不作声，他顿了顿，只好不太擅长地安慰道：“你别失望，我让他们再查查……生日那条线，说不定会有新结果。
他犹犹豫豫说至“生日”二字时，阮灵脑中像是忽然有“叮”的一声响起。
蒋怿之前那句“前提错，答案自然就错”，和褚宋口中的“生日”二字像是两个原本分成一半的玉佩，骤然一下严丝合缝地在她脑海中拼接在一处，显出原本一直未曾仔细注意过的纹路来。
电话中，褚宋的声音又一次响起，带着些许担忧：“你没事吧？”
阮灵张了张嘴，声音有些飘忽：“我觉得……我可能知道凶手是谁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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